从赏心豪园离开的时候才九点半，高飞心里呐喊，一定挺过十点，于是装模作样说：“丫头，我要打个电话。”

见高飞一脸严肃，谢古灵纳闷问：“怎么啦？”

“我这次出勤是因为几起盗窃案，虽然抓了两个盗贼，警方也找到一个盗贼，但不排除还有其他盗贼同伙，警方那边还没结案，我打个电话问问。”

高飞将车子停在路边，拨打支驰手机：“驰哥，你觉得那三个盗贼，警方会怎么判？”

“可以肯定女盗贼是主谋，要让女盗贼认罪，警方的法子还是很多的，口头说服，突击审讯，令两个同伙反水，或提供证据。”听筒中传来KTV的背景声，“女盗贼也可能主动认罪，毕竟她的日子不多，而且被人撞击，甚至可能和警方交易。”

反正都是拖时间，高飞接着问：“那撞击女盗贼的会是谁？”

“最大可能是女盗贼的仇家，或者同行。”支持微微停顿，“如果是同行的话，我倒想起一个人来，庞大曾经说过，东门境内潜伏着一个顶尖的年轻男盗贼，有可能跟上一辈的四大名盗有关系……”

支驰所说的“庞大”是指A级保镖庞礡，一旦晋升A级保镖，都会赢得“大保镖”的尊称，高飞听到这里，忍不住打开车门，蹲在路边抽烟。

“四大名盗？他们是谁？”

“听庞大说，上一辈的江湖盗贼有四号响当当的人物，东西南北各据一方，互有恩怨，他们有一串朗朗上口的江湖封号，听着怪有意思。”支驰解释，“十几年前，四大名盗要么收山，要么退隐，个中原因不为人知。庞大猜测，除了他们自身的原因，也和新旧世纪更迭，国家逐渐崛起有关。”

高飞又问：“你是说女盗贼的身份也和四大名盗有关？”

“是的，女盗贼作案时，既有传统的盗窃手法，又使用了现代装备，算是偷盗界承上启下的一代了。”支驰似乎也在抽烟，“假设当年的侠盗有传人在东门境内活动，女盗贼又是跨境作案的话，男贼盗跟她产生冲突还是很有可能的。”

高飞暗叹，不愧是A级保镖啊，连这种秘辛都知道，当下转移话题：“我听说A级保镖经常做犯法的事？”

“怎么说呢？正如杀手救人，警察犯法，人是最复杂的动物。从职业上说，保镖算是白道角色，但有时也会挑衅法律，视法律为玩物，尤其一些陈年保镖。别的不说，公司的许多装备都从海外黑市走私的，安保车辆一律是改装车，对于这些事情，只要属于工作需要，又不出现恶劣影响，警方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”

不待高飞回应，支驰继续说：“都是站在犯罪分子的对立面，保镖和警察的行事风格却不同，警方依法办事，保镖用的是灰道规则，两者之间有时会产生冲突，刑侦队曾经逮捕过三名金井保镖，两个B级，一个C级，他们并非私下犯案，而是在安保过程中以身试法，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。灰色世界是条不归路，一旦陷进去，将很难脱身。你现在级别还低，不用想那么多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高飞能感受到支驰话语中的真诚。

两人再聊一会，就结束通话，高飞拆了一片口香糖放入口中，才重新上车。

谢古灵听出几分苗头，问：“你们抓的盗贼来头很大？”

“属于华国顶尖的那一类，不过这次证据确凿，他们非入狱不可。”

高飞继续开车，在他的拖延下，到达御尚花园的时候，已经超过十点。

谢古灵娇声娇气说：“猛男，人家要休息了呐，明天见咯！”

“我的飞刀还在你家呢！”

开玩笑，这种紧咬关头，叫高飞怎么能退缩？

谢古灵古怪一笑：“囡姐已经回来了，你确定要上去？”

“拿飞刀而已。”高飞翻翻白眼，“又没做犯法的事。”

“哼，嘴硬！”谢古灵横了他一眼，举步前行。

高飞那货亦步亦趋，待来到客厅，四处一瞅，哪里有钟亚囡的人影。

“猛男，拿了飞刀快点走呦。”谢古灵走进自己房间，“人家还要冲凉呐……”

“你尽管去洗，最近蟊贼特多，我在外面保护你。”

高飞施施然走向沙发，回应他是一道关门声，这让那货心痒难耐，要不是丫头的亲戚来了，自己是不是能来个鸳鸯浴？

为了转移心思，高飞一边泡茶，一边给穆容打手机：“在哪？”

“你丫的，小点声……”穆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我正潜入孔子在城西的窝点，可惜里面没有赃物，娘的，害哥白折腾一场！”

“呵呵，原来你小子想黑吃黑。”高飞微微一笑，“想必孔子已经销赃了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穆容说得很肯定，“双子神偷一向在西部作案，东水不是她们的主场，想要销赃只能走外地渠道。孔子二十天作案一次，又要踩点，拟定策略，各种准备，又要盗窃和有效撤退，根本没时间销赃。现金能直接花，珠宝首饰也容易转手，但那些古董绝对还在，历来就数古董的销赃周期最长，尤其国家级文物，除非贱卖，不然几年都销赃不了！”

“捞不到好处就算了。”高飞说出自己的看法，“能抓住孔子，你已经达到目标，对那个入狱的同行也能有交代。”

“这样还人情的方式，我可没有脸说出口！”穆容不同意，“孔子是癌症晚期，自己寻死作案，性质自然不一样，以后再找机会对付孟子。”

“灰道人员重人情，诚不欺我！”高飞转移话题，“你的老巢为什么选在临安？”

“临安山多，经济落后，由于历史乔迁原因，各种人口混杂，据说方言有上百种，我会说其中的两种方言，在那里蛰伏，不会引人注目。”穆容解释几句，“我一哥们是临安的地头蛇，关系网严密，对我有帮助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高飞想了想，“金井公司的保镖可能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
“警方也知道，那根本没什么，不用小题大做。”穆容毫不在意，“重点是他们不知道盗贼是我，出道多年，哥哪能没有一些本事？”

“我们铺开两个据点，对付超度者和蝶影组织也有好处。”高飞若有所思，“鬼手二代势单力薄，洳水基本帮不上什么忙，要借助黑虎门和金井公司的外力，只能等待机会，隐于暗处出手。”

“洳水还是有一定用处的，至少复仇需要资金。”穆容停顿少顷，“我这一脉的贼祖宗有个规矩，每次盗窃之后，要拿出部分不义之财做善事，以前我是向红十字会捐款，现在将钱转交给洳水，在贫困山区捐建希望小学，捐款比例占赃款的60%，以后会降到40%，另外20%做为复仇资金。”

“复仇资金？这叫法太高调，得改！”高飞严重鄙视，“就叫‘追梦资金’，有情怀，有品位，传出去也好听点，说明我们是有为青年！”

“你丫也是高中毕业，还跟哥咬文嚼字！”穆容不爽地打击。

“哥比你有文化，自小受佛法熏陶，交际圈还有文艺界的人！”高飞转而神色一正，“我也会开个海外账户，将每次的收入转存一部分。”

“咱们要不搞个组合？”穆容似乎来了兴致，“就像当年的鬼手那样。”

“这年头，到处在搞基，哪有搞组合的？”高飞听到谢古灵开门的声音，匆匆结束通话，“先这样，下回再扯淡。”

“咦？你怎么还在这？脸皮够厚的嘛！”谢古灵换上一套睡衣，特意将电风吹带到客厅来吹头发。

“猛男自然是铜皮铁骨！”高飞站起来，直接走进小妮子的闺房，“我也冲个凉。”

“铜皮铁骨还要冲凉吗？”谢古灵还击，“臭皮囊还差不多！”

稍微打量一眼屋内的布置，高飞就钻进浴室，里面弥散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，物架上有小妮子换下的衣物，包括贴身小物件，垃圾桶里还有猩红的卫生巾。

高飞趁机大饱眼福，直接使用小妮子的浴巾……

等冲完凉出来，高飞发现房里只开着床头灯，小妮子盖着一床空调被，躺在床上玩手机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，就柔声问：“外面的门锁了？”

一声回应诱惑之际：“嗯啊！”

“那我回不去了，今晚只能睡这啦！”

高飞那货只穿了一条内裤，展露出健硕的身材，胡乱将头发吹干，关掉浴室灯光，就钻进小妮子的被窝，里面芳香四溢。

小妮子横了他一眼，索性放下手机，将曼妙的身子侧过一边，脑袋几乎埋在柔软的大枕头中，如一只受惊的鸵鸟。

黑暗中，只有一串对话在回荡。

“我想起一个故事。”

“我想我看过那个故事。”

“那你想做禽兽呢，还是不如禽兽？”

“我只做猛男！”

“可是人家的那个来了，你该怎么办？”

“我查了百科，爱抚能缓解那种情绪！”

“瞎说！”

“这是瞎做！”